郭帅一听，“利息二十五万啊？”

“嗯。我说怎么还啊？我老婆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，上个月才没。我说我哪有钱呢？就因为我多说这两句话，把我腿打折了。”

“这腿是他老板打的啊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在这干几年了？”

“我在这干时间不长，一年多了。还有个事呢。”

郭帅问：“什么事？”

“我两个女儿现在在这当服务员呢。我这孩子也是孝顺，看我一个人还债也还不起，就想找个地方上班。”

“我说那就找个地方呗。结果被忽悠到这来了。来完之后签了合同就不让走了。让我们父女三个在这边还债。”

“那就不干呗。”

“走不了，不让走。安排宿舍，安排人看着。”

“走不了？”

“走不了，那服务员一个月能给多少钱呢？”

“帅子，哪是服务员啊？给安排到休息大厅了。说句难听话，那是服务员吗？那都是……”

“然后呢？”

老周说：“我就求他呗。不管用。我那小女儿吧，胆子小点，要走。昨天被经理打了四个嘴巴，现在在宿舍还没起来呢。我说我去看看，也不让。说把钱还了，你就走。”

“周哥，你找我什么意思？你直说呗。”

“我看你总来，你跟冯老板认识吗？”

“唉，周哥，我实话实说，我真不认识，但是我见过他两回。你需要我怎么做？你直说。”

“帅子，我怎么样都无所谓。我这鸟样，都六十来岁了，老婆也没了，哪怕我明天死了，我也不在乎。但是我孩子不行啊。帅子，我想求求你帮我上去说一声，让我两个女儿出去，上别的地方，找个正经地方上班。我留在这边，干到死都行。”

“老板在哪？在不在这？”

“在这。在楼上。”

郭帅一听，“我上去找他。你该上班上班。你俩孩子在吗？”

“大女儿在楼上，小女儿在宿舍。”

郭帅说：“我上去找他。”

“帅子，周哥嘱咐你两句话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老周说：“上去好好说。要是能给面子最好。要是不能给面子，也别打架。你就说你自己来的。这个老板挺厉害。”

“怎么厉害？”

“他学过武，他是武校出身，在里边练过拳击，练过散打。身手挺厉害。”

“哦，行，我上去看看。”

郭帅换上浴衣，上楼了。到楼上休息大厅，经理过来了，“大哥，按摩啊？”

“你家老板呢？”

“冯哥啊？”

“对。他在哪呢？”

“他在四楼打麻将呢。”

“行，我上找他去。”

“不是，大哥有事啊？”

郭帅说：“我问你个事。”

“哎，你说。”

“楼底下有搓澡的，姓周，你认识吗？”

“老周嘛，也经常给我搓澡。”

“他女儿在哪呢？”

经理一听，“大哥，有事啊？”

“他女儿在哪呢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郭帅手一指。“我一会儿下来再收拾你。小bz，我叫你他妈跟我嘴硬，你不认识我是吧？”

“不认识。我一会儿让你认识认识啊。闪开。”郭帅手一横，把经理推开了。

来到四楼，郭帅把门一推，里面十来个人，有看边胡，外挂的，四个人在打麻将。老周的大女儿在旁边切水果。郭帅问：“谁是冯老板？”

五十来岁，板寸头，大方脸的老冯转过身，“哎，谁找我？”

“你认识我吗？”

“哎哟，兄弟，我没看出来，这不是郭帅吗？”老冯站起身，一握手，“快快快，请坐请坐，兄弟。今天不忙，有心情来这了？小周，沏壶茶。”

郭帅一摆手，“我不喝了。”

老冯问：“怎么的？过来玩吗？我给你个？”

“问你点事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楼下搓澡的老周，你认识吗？”
“认识。我这搓澡的大师傅，领班，我能不认得吗？我搓澡都找他。”

郭帅说：“冯哥，商量个事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我是南城的，从小就在你这洗澡。”

“我听经理说了，你经常过来。然后，怎么的？你说没事。”

“能不能看我的面子，别难为老周了。他刚才跟我说了不少。说你把他两个女儿扣下来了，能不能给我个面子。”

“不是有亲戚。也不容易，他老婆上个月尿毒症才没有。你这时候难为他不好啊。而且你那利息收得也太高了。”

老冯一听，“兄弟，你也是吃江湖这碗饭的。你说这是我难为他吗。他在我这拿五十万，我连欠条都没让他打，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。兄弟，你得想想我啊。对于我来讲，这五十万说多不多，说少也不少。我可借也可不借。当时我不也是想帮他吗？那你说不帮他，我能借他五十万吗？对谁五十万不是好钱啊？那你说我给他拿了，什么抵押也没有，那你说不得还我点高利息吗？我也不容易，我都怕这钱瞎了。到时候要不回来，我跟谁要？”

郭帅说：“你跟我要，我给你担保。老周也说了，就在你这里干，他也不走。。说句不好听的，他在你这干到死都行。你别扣他两个女儿了，让她们走。老周正常还你本金，利息我担保，不会差。好吧？”

“兄弟，我说实话，你要真办出这种事，我不能一点面子不给，但是不能红口白牙地说。你真要是仁义，你现在把钱给我多好啊。也不多，七十多万。那你多讲究？我只认钱。你把钱给我，你把人领走。你把他带到你夜总会，专门给你搓澡都行。”

“大哥，你……”郭帅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