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降噪NoNoise

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社会情绪。它流淌在文学、影视和艺术的河床之上,最终奔腾着汇入「时代」的洋流。

2024年,国内长视频平台优酷推出的反诈剧集《新生》登顶全球流媒体平台Netflix日榜。在五名「骗局受害者」的讲述中,该剧让观众如玩剧本杀一般慢慢拼出男主角费可谜一样的人生。剧中没有大案要案,每个骗局都是普通人生活中看似寻常却细思极恐的人和事,也引发了网友诸多讨论:「人性中的贪念,是人的软肋吗?」「社会身份‘演’久了,人还记得自己究竟是谁吗?」

无独有偶,2008年,美国福克斯电视台一个名为《2美元的啤酒》的喜剧节目突然成了收视黑马。这个节目讲述蓝领小人物百折不挠的奋斗故事。次贷危机爆发后,这些有现实共情的故事,被称为美国人精神上的「阿司匹林」。

在当前这个不确定性陡增、圈层分化加剧的时代,「工业糖精」和「爆米花」很难继续抚慰普通人的焦虑和迷茫;那些观照现实的,或者能指引个体「向内」探索、向上成长的影视作品,往往深入人心。

凭借与时代、与当下建立联系的写实内核,这些作品打破人群圈层结界,成为国民精神消费的刚需。

从2024开年至今的剧集市场看来,不论《新生》还是《繁花》,「时代情绪」是各大题材创作的关键词之一。

在产业供给侧,长视频平台有动力抓住「时代情绪」。爱优腾们需要国民爆款增加影响力,毕竟,优质内容永远是内容平台的生存之本。

当供需两端在「国民爆剧」上对齐了需求,达到动态平衡,时代的爆剧可能就在不远处。

01、爆剧通关密码:关照现实,回应时代情绪

2023年以来,国民级爆剧频出。而播放数据之外,爆剧的标准升级了。搜狐娱乐年初曾收集50位行业媒体人的观点,在数据支撑之外,对爆剧的标准有几点共识——国民度(跨圈层、破圈)、剧中人物或演员出圈、话题讨论度、具备品质和口碑、身边人自发传播等。

优酷的《新闻女王》让「保持饥饿,保持愚笨」登上众多年轻人桌面的便利贴。爱奇艺的《狂飙》让《孙子兵法》销量大涨。

爆剧频出的趋势延续至今,《繁花》开年爆火,随后《微暗之火》《新生》先后杀出。

透过爆剧看长视频:行业“新生”,谁撬动了时代情绪?-风君歌曲歌词大全网

▲图源:@优酷

目前为止,登顶奈飞日榜、猫眼剧集热度周榜第一的优酷新剧《新生》,凭借反诈题材的现实质感、暴风雪山庄式的推理设定,全员在线的演技,有成为上半年现象级精品剧的潜力。

近几年,以爱优腾为代表的长视频平台放弃了对剧集数量的追逐,不约而同走上内容精品化道路。 灯塔专业版数据显示,2023全年网播剧集市场有效剧集数量294部,较2022年减少10.6%,但大盘正片总播放指数逆势增长7.7%。

长视频平台的内容精品化,为观众带来更多丰富多元的审美和价值取向。过往,当韩剧以「冬装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贫穷与否」这类现实质感台词戳中观众时,国产剧的「伪装穷人」还住在精装样板房里……「剧情套路化,人设模式化,整体悬浮化」一度是国产剧的槽点。

而梳理2023年以来的国民级爆剧,我们会发现,不论古偶还是家庭、都市、悬疑,普遍具备强现实质感,观照现实、回应当下的时代情绪,引发观众共情。

有影视行业资深观察者告诉《降噪NoNoise》,这两年国内精品剧供给增多,国内观众的审美水平水涨船高。当一部剧被评价有电影质感、现实质感,当一个反派演员被评论为「不像演的,建议严查」,这剧才算妥了。

一份《Z世代观影偏好调查报告》显示,Z世代更偏好剧情足够丰富、内容有思想深度、能激起情感共鸣的电影。

优酷的《微暗之火》里既有备受社会关注的家暴议题、亦创新性地引用大段诗歌去抚慰观众的焦躁内心 ;热播剧《新生》,不仅探究了骗局背后的人性,更关联了PUA、骗婚、杀猪盘、老鼠仓等舆论热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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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源:《新生》剧照

站在行业视角来看,《新生》不仅让优酷收获流量和口碑,也让大家看到,切中时代情绪,从来都是华语剧集的创新方向,是长视频平台用内容创新破解观众审美疲劳的通关密码。

如媒体所评论的,爆款之所以能成为爆款,往往切中了普通人在现实中无法解决的难题,这是开启大众社会情绪的钥匙。

02、长视频平台如何切中时代情绪

如何在洞察观众情绪的基础上提供优质内容,头部平台的集体探索中,「剧场化」运营是关键词之一。

在厂牌剧场争夺激烈的悬疑领域,爱奇艺有迷雾剧场;腾讯去年推出X剧场;优酷则在今年把悬疑剧场升级为白夜剧场,储备雄心勃勃,除了已播出的《微暗之火》《新生》,还有《边水往事》《沙尘暴》《黑白诀》《旷野之境》《破茧2》《雪迷宫》等剧集,背后有张艺谋、曹保平、高群书等知名创作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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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源:《新闻女王》剧照

比如去年热播的《新闻女王》,是近年少有的硬核职场+女性独立题材;今年开年,女性群像剧《惜花芷》同样收获了不俗的数据表现。在古偶+种田的外表之下,这部剧不仅用田园元素为观众提供了一方桃花源,剧中女性互助、减少「男性凝视」的先进创作视角, 也满足了当下观众的部分精神需求。

该剧制片人鄢蓓和编剧何妨交流时曾说,「我不想做传统的宅斗,不要你给我下毒我给你使绊子。大家都会有不容易、互相为难的时候,都有自己的小心思,但遇到了问题一定会互帮互助解决。这也是现代女性精神的映照。」

事后看,虽然没有顶流演员和热门IP奠定流量大盘,凭借精准抓住时代情绪,优酷依然带这部古偶剧杀出了重围。《惜花芷》播出期间,云合最高播放市占率达17.4%,且在2024年4月全网剧集正片有效播放榜位列独播剧top1。

同样引发广泛讨论的《新生》,前述影视行业观察者告诉《降噪NoNoise》,这部剧的成本看上去未必很高,但平台选角很精准,且导演试图通过现实去探讨「骗」的本质,既有社会现实的反映,也有形而上的剖析,「是一个现代寓言」。

在三家长视频平台中,腾讯向来有大IP和流量加持,爱奇艺现实题材已经跑出特色,古偶仍是短板;而优酷则明显给出了这道命题的不同解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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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源:《微暗之火》剧照

通过前述对长视频平台近两年大剧题材、内容表达的拆解,我们发现,精品质感+小人物+国民情绪正成为优酷内容创新的稳定内核,这是差异化的开端。

优酷的探索,为渴求爆款剧的国内影视行业提供了另一条思路。在爆款的组合密码中,大IP、大明星从来不是必要条件,尊重观众智商、真诚地回应群体性精神需求的,才有机会听到观众内心的一声「咔嗒」,那是注意力被旋开的声音。

从优酷等长视频平台的内容创新思路来看,具体社会议题有可能会变,但写实作品之间仍有最大公约数可以探寻,比如对美好事物的追求、抚慰人心的普世情感、向内的人性探究、自我觉醒、个体奋斗……这些都是可以引发普通人共情的地方,就像《新生》反复叩问贪念是不是人性的软肋。

03、时代爆剧的背后 是时代情绪的出口

客观来说,一个时代爆款的诞生,是天时地利人和。

想抓住时代情绪的门槛并不低,核心是超前的洞察力。

社会情绪瞬间万变,对长视频平台意味着极大挑战。提前洞察和挖掘更经得起时代打量的内容,任重路远。

电视剧从立项到上线,动辄两三年,电影时间更长。知名导演陆川曾花几年打磨一个计划生育题材的剧本,但在鼓励二胎政策出台后,社会情绪变了,多年付出成了沉没成本。

对此,阿里大文娱星河工作室负责人鄢蓓说,影视剧是拍给两年后的观众看的。对于长剧剧本而言,「超前的一定是思想意识,而不是具体的某句台词。」

跨越2年时间的超前洞察,意味着创作团队要对社会情绪、对舆论走向有自己的预判,只有这样才能切中社会心理动向与认知热点。

当下,在宏观经济、疫情、地缘政治等外部因素影响下,个体价值排序、国民情绪和社会议题,相比四五年前都有一丝猛然转向的意味。

我们很难用几个词、几句话粗浅地总结当下人们的情绪。可以参照的是近期发酵的「反如懿传」风波——越来越多的当代打工人拒绝共情「白富美」,让普通人在剧中「看到自己」,成了一部剧优劣的重要评价标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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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图源:《惜花芷》剧照

类似的身份觉醒,在女性意识觉醒领域表现得更为强烈,从《梦华录》的girls help girls到《热辣滚烫》里你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,再到《惜花芷》里女性不要介意外界评判,女性成长困境和意识觉醒在影视剧中得到延续。

当作品与时代、与普通人产生深度链接,如电视剧研究者、评论家李星文所说的「让一切人间悲欢和社会百态都可以进入剧集的书写」。相信会有更多的时代爆剧涌现出来。